學．思

滿懷著複雜的心情寫了這一篇。

畢業後，一年多的工作日子，讓我重新思考了何謂自由。雖然我還是跟以前一樣，希望能夠沒有目的的騎著車，馳騁在路上，但不論是那時，還是現在，都仍感受到一絲不足，我認為這還不是自由，心的思考被侷限，光是漫無目的地騎車，對我來說仍不是自由。

光是等待眼前的紅綠燈是自由嗎？下一個路口是要左轉還是右轉？就好像是虛假的影像一般，如同電影的畫面，兩小時多之後終究會停止，從絢爛奪目的刺激之中回到現實世界，不知道目的地的旅程，其實只是一種藉口，對大多數的人來說，這絕非真實意義上的自我放逐，這樣的旅程永遠不存在，至少對大多數的人而言是如此，我問自己有不會結束的旅程嗎？真的有漫無目的的旅程嗎？你我都知道這是暫時的，很快地要回到所謂的現實生活中，那所謂的真實，就是每天作著不喜歡的工作，以此付賬單。這是旅程的背後、電影的結束所呈現給觀眾最真實的東西，那是一種悲觀，無法逃脫的牢籠。

這是我們的不自由，但還是會對於傳說中的放逐，充滿了期待，或許背負着生存風險的放逐才會真實意義上的自由，永遠不會結束的沒有目的的旅程，如果一個旅程沒有目的，就沒有到達，也沒有完成，一直持續下去，那就是真實意義上的自由。脫離那打卡上班的日子，永恆的脫離，離開帳單，離開孩子的教育問題，單純的旅程，抽象意義上的旅程，即使是永遠沒有結束地選擇左右轉的路口一再地重復，單純把屁股黏在機車座墊上在太陽下留著微微的汗，茫然地騎著車，然後晚上回到家睡覺，如此的重復，而可以選擇任何的方向，很可能就是自由。

在當下的紅綠燈的秒數尚未結束之際，可以作著那自由的幻夢，當下是自由的，忘記下一小時可能要面對的事情，而生存在這個世界，延續自己的生命，中就有無法離開和脫離的既定事項，這似乎暗示沒有這樣終極的自由存在。

我突然想到侯磯亞說過，自由就是自己掌握自己的舵。對於生存來說，能選擇自己的方向，並走在自己的方向上，從事自己的志業，這或許是生存於現世的人們，最終的自由所在。你決定自己的所在，而不是漫無目的地等待着紅綠燈，這可能是更適合人的自由，這讓漫無目的旅程的結束和旅程本身作出連結，讓所有的當下都統和成一體，在最多的不自由下讓自己自由，最終獲得自由，心甘情願地承受着痛苦，這可能是俗世中最難能可貴的自由，畢竟投身於紅綠燈的人多，獻身於志業上的人少，在自己的自由到來之前的痛苦道路上，不累積思考的話，怎可能知道自己的方向，在痛苦道路的末端不鐵下心實踐並採取行動，怎可能獲得真正的自由，人生苦短，不論有多少地阻礙，茫然之時總是漫長和辛酸，如同停止的時間之下擺渡着，在冥河之中遊蕩，或是背負着千斤巨石，踩在無所限制而由自己所決定的單一道路上，終究是我們的想法，在無窮之中做出選擇，而建造了這唯一的一條道路。所謂的自由，只讓不思考的人和於思考中痛苦的人能所獲得。